老大夫胸有成竹地一笑,“若你治好了这人面疮,我回春堂就敲锣打鼓,绕京城一圈,向你道歉。”
谢清黎信心十足地应了下来。
回万杏堂的路上,鬼泣不满地指责华婴:“你又不会医术,干什么要去招惹这老婆子,让谢清黎揽下这么个烫手山芋?”
谢清黎有些好笑地说:“你也对我没有信心?这病,不过是要花点时间而已,算不上难治。”
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她治不好,师父现在就在京城,大不了让他来看看就是了。
总归不能丢下一条人命,让这老妇人独自等死。
华婴从方才就一直沉默,这个时候才闷闷出声。
“我看不过他们这些人,对女子的苛责。不过是得个病,就要扯上面相品德,编排她的一生。”
顾沉渊一怔,表情柔和下来,“没事,都过去了。你现在能自食其力,也不必被夫家的流言蜚语左右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华婴没好气地打断了:“你胡思乱想什么?我没有许配人家,没成过亲,就不能替这婆婆感叹不公了吗?”
顾沉渊被她噎得说不出话。
回到万杏堂,谢兖得知他们出了一趟门,就抬回来一个病人,倒也没说什么,只是问谢清黎有没有把握。
谢清黎沉思片刻,有些疑惑地问:“人面疮真的这么难治吗?”
怎么连阿爹都对她没有信心?
医仙谷里有十几例人面疮治愈的病案,药方她早就背过的呀。
谢兖笑了笑,没再说什么。
他当年和景仲争夺医仙谷主之位,失败后愤而离开,这么多年没有再回去过,对新增的病案是全然不知的。
人面疮的治法,需要用新鲜的猪精肉切片炙成灰,加其他药材研磨成细粉,用麻油调敷患处。
谢清黎安顿好老婆婆之后,就和陶幼沅一起去肉铺,买些肉回来备用。
回来的路上,陶幼沅忽然顿住脚步,扯了扯谢清黎的袖子。
“清黎你看,那个女子是什么人,怎么和大将军这么亲近?”
谢清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不由得呼吸一滞。
在一间果脯蜜饯的铺子前,萧珩正在挑选点心,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挽着他胳膊的女子,面若桃花,眼含春水,轻笑着将头靠在萧珩的肩头。
不是陆若檀还是谁。
谢清黎收回目光,脸色有些白,垂下眼眸,声音里有一丝颤抖,“和我无关,走吧。”
纵使已经下定了决心,要和萧珩一刀两断,可是看到这一幕,心里还是像有针在扎。
细密的发疼。
就在这时,萧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,沉稳而戏谑。
“若檀,你该知道,除了自己的夫君,你不该和别的男子挨肩擦脸,臂弯相挽。之前没有人教过你,以后切记不要再犯。”
陆若檀的脸色一僵,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。
“可是珩哥哥,除了你,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别人。你在我心里,和夫君也没有区别呀。”
她这话一说,蜜饯铺的掌柜立马笑着恭贺:“两位真是一对璧人,瞧着就般配!”
陆若檀立马笑眯眯地道谢:“多谢掌柜,借您吉言了!”
谢清黎听得清清楚楚,有些自嘲地笑了笑。
陶幼沅看了谢清黎一眼,突然大步走过去,笑着和萧珩打招呼。
“大将军,好巧啊,我和你夫人上街买东西,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。咦?这位姑娘没见过,先前听她说什么夫君,难道大将军要纳妾了?”
谢清黎晚了一步,没能拉住陶幼沅,顿时无措地立在原地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