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黎手中的勺子搅着碗里的粥,却怎么都没有胃口。
心里就像有把匕首在搅,血淋淋地发疼。
她抬起头,望向他:“等会去向祖母请安,你就把放妻书给我吧。”
萧珩的目光从她身后的桌上的包袱上扫过,眼眸一紧:“这么快就收拾好了?你还真是……迫不及待。”
谢清黎没听出他的弦外之意,唇齿间有些苦涩,“嗯,我今日就走。”
陆若檀要回来,他就提出和离,迫不及待的人分明不是她。
萧珩将碗筷一推,眉眼沉沉地站起身。
“走吧,去同祖母请安。”
二人一前一后朝祖母所住的住院走去。
谢清黎心不在焉,只觉得这条路那么短暂,似乎眨眼间就要到了。
真想就这么和他一直走下去,一直走一辈子。
在下长廊的台阶时,因为心不在焉,谢清黎脚下突然踏空,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去,眼看着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了,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整个人却突然一轻,下一瞬便腾空了,只觉得有一道坚实温暖的怀抱将她打横抱起。
她睁开眼睛,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珩。
见她呆呆的模样,萧珩勾起唇角,脚下却没停:“腿还软?是我昨晚不知收敛,让你受罪了。”
谢清黎的脸猛地烧了起来,轻轻挣了两下:“又在胡说些什么,快放我下来。”
说着,目光就朝园子里扫洒的小厮,和来往的丫鬟瞥去,见他们脸上果然带着惊叹和促狭的笑意,脸上越发觉得滚烫。
萧珩手臂收紧,并不放手,唇角微微勾起,“你腿脚发软,要是放你下来再摔了,岂不是我的错?”
谢清黎和他成亲五年了,除了萧珩昏迷的那三年,剩下的两年里,他从来没有对她如此贴心照顾过。
一想到这样的温柔往后就是陆若檀的了,谢清黎就觉得口中发苦。
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眶发红,她不再挣扎,静静地靠在萧珩胸前,努力平息眼睛里的热意。
他脚下不停,眼见着转个弯就要到主院了,谢清黎忽然用极轻的声音低低问了一句:“非得和离吗?”
萧珩低头,“你说什么?”
谢清黎以为他心中不愿,轻轻苦笑一声:“没什么,进去吧。”
问这一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,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。
萧珩没放在心上,将她放下,牵着她的手一同进屋。
老夫人陆氏此时正在和大儿媳李氏说话,冷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,带着两分不满。
“阿珩成亲也有五年了,清黎的肚子至今都没有动静,外面那些的难听话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!”
李氏有些讨好地道:“阿珩当初伤得那么重,外人又怎么知道内情?母亲不必为了这些流言蜚语烦恼。”
老夫人冷哼一声:“怎么,你也认为是阿珩的身体不好?清黎是医女出身,常常接触药草。都说是药三分毒,谁知道是不是伤了根本,才一直怀不上。早知是个不会下蛋的,当初就不该娶她进门!”
见她真的生了气,李氏顿时讷讷,不敢再多话。
余光瞧见萧珩和谢清黎的身影进了门,立刻暗暗松了口气。
她们二人说的话,谢清黎自然听清了,敛下眼中哀伤,上前给老夫人行礼问安。
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,现在就要走了,更何况国公府对她有大恩,又何必为自己辩解,再惹得老夫人生气。
陆氏却不回她,像是没看见她一样,笑着望向萧珩。
“你这孩子,昨天才从回京,今天怎么不多歇会儿,祖母又不缺你这份孝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