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清黎不识大体,可毕竟还是国公府的少夫人,您怎么能如此羞辱她?”
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“若檀出身陆家,曾祖乃忠勇将军。谢清黎不过是个平民,说好听点也就是个医女,她哪一点比得上了?”
听她这么说,景仲哀哀地叹了口气,“这就是拿身份压人了。”
“是又如何?”
老夫人不想再和他废话,朝家丁使了个眼色,就要让他们把景仲拖出去。
就在这时,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这乱哄哄的局面。
“你们在这里吵嚷什么?”
这下,所有人都不敢再动了,连老夫人也急急起身,“老爷,您怎么起来了?”
晋国公被下人搀扶着,慢悠悠地走进来。
“我再不来,这个家都要被拆了!”
他颤颤巍巍地挥开下人的手,上前来,亲自把景仲扶起来。
“老先生,您说的没错,此事是我们对不住清黎。”
说罢,晋国公亲自把景仲扶到主座上坐下,端肃着表情,朝他行了一礼。
“我曾允诺过,在晋国公府,无人敢欺辱清黎,却没想到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,这是我的过错。”
老夫人有些慌乱地解释:“老爷,我也是为了萧家打算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晋国公抬手制止了。
“你要是知错了,就来给清黎和老先生一同道歉。”
老夫人的动作顿时僵住了。
她自恃身份,要她给这老叫花子道歉,等于是撕了她的脸皮,扔在地上踩。
况且这么多下人看着,她要是真的低了头,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抬头了。
这僵持的片刻,景仲忽然咳嗽起来,谢清黎赶紧给他端了一杯水,悄声问:“师父,咱们走吧?”
连在病中的晋国公都被招来了,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。
景仲喝了口茶,声音不大不小地说:“我本以为晋国公府里,都是一群盛气凌人,高傲短视之人,却不想原来还有个聪明的。欺负你的时候不见有人心软,怎么你反倒心软了?”
老夫人顿时气急,再也顾不得稳重,抖着手指向景仲。
“你这老匹夫,究竟有什么依仗,竟敢在国公府里撒泼耍浑?老爷敬你几分薄面,你就真当自己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!”
景仲掀起眼皮,嗤笑一声,“我有什么依仗?我不过一个老乞丐,能有什么依仗。”
就在这个时候,国公府的管家慌慌张张地快步进来,看到前厅一片混乱,愣了一下,接着急声道:“老爷,夫人,敬亲王驾到!”
晋国公和老夫人都一惊。
敬亲王?
敬亲王是陛下胞弟,在朝中的地位极高,身份可比晋国公要高贵多了。
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晋国公府,难道是陛下有什么旨意吗?
一片寂静中,景仲轻笑一声,不复先前惶恐的模样,神色自若地抬眼。
“我虽没有什么依仗,但依仗我的人可不少,这不就来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