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母有些尴尬,但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,而且从鬼门关走过一圈后,她其实对自己之前的作为,也已不再认同。
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,她就敞亮的笑道:“老夫人说的是,我啊,还是太年轻,总想着夫君一生清傲,我也不能在他去后,软了脊梁骨。
现在想想,这都哪跟哪儿啊,完全不是一回事,生生让安儿陪着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清苦。”
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些,谢母才更能理解悠悠,她发现两人实在太像了,不是处事风格像,相反,两人其实是走了两个极端。
但都毫无疑问的,曾是很容易炸毛的猫!都把自己内心那点儿坚持,捏得死死的,仿佛退一步就会天塌地陷。
后来,死过一次的她释怀了,就想多护着点那孩子,希望孩子少走些弯路,孩子也果然如她所料那般,心底其实是极软、极软的。
想到这里,谢母又说道,“悠悠虽不是我亲生的,性子却很像我,若是来日真有缘分,还请老夫人多担待些,她是个命苦的孩子。”
“老身晓得。”李老夫人自然知道明悠的身世,也知道她曾经差点就走岔了路,却能及时刹住,可见是个有魄力,想得通透的姑娘。
越是想,李老夫人越是觉得,这原本该是最合适给李家当冢妇的姑娘,可惜了。
李老夫人心里感慨,却也知道事已成定局,就转去闲聊别的了。
一个时辰后,这场友好而正式的来访,掐着点般结束。
谢母照旧带着明悠和谢安,把人送到了府外,李老夫人上了马车,就朝三人摆手,“快进去吧,别受了冻,像晔哥儿那样发了热。”
谢母含笑应下,却还是目送着两辆马车驶离,直到他们转出杏花巷,她才领着孩子们回屋。
三人坐下来后,谢母就把李老夫人说的意思,大致告知了明悠,并问道,“你怎么想?”
明悠张了张嘴,半晌才道,“我、我还是想嫁萧回。”
“真那么喜欢?”谢母追问,“哪怕国公夫人不喜欢你,你也乐意?”
乐意吗?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,如果那场劫难逃不过,国公夫人根本不会是阻力。
这也是明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哄国公夫人,非要让她接受自己的根本原因。
但这话当然不能说,垂着眉眼的明悠解释道,“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,而且李暄实在有点小。”
“子彦也就比他大一岁,能差多少?”谢母没好气道,“算了,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,先瞧瞧看李家怎么做吧。安儿,你觉得呢?”
(李元芳)谢安无奈的抿了抿薄唇,“我能怎么看?”
真要他看,自然都不合适,方明悠的去处,他早就安排了。
李家的掺和,虽让他有些意外,但无论是谁!都不能将方明悠从他彻底编好的网里捞出来,就连他自己,也已不能。
挺好的,以防他又心软。
鞑靼境内的第一场雪开始下了,一切已成定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