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完膳,桌面的碗筷撤了下去,丫鬟婆子端上茶水。
“大家都安顿好了吗?”谦王开口问。
作为长子,李承尚扫了眼下面的弟弟们,点头:“父王,您放心,都安顿好了。”
谦王喝了口茶,注意到了儿媳妇不满的神色,淡淡的道:“这儿条件艰苦,不比曾经的王府,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。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,好歹如今的岭南算是本王的封地,慢慢治理总归这里会越来越好。”
夫君古板不知变通,又是长子,有些话不好说,但大夫人华氏真的忍不了。
有些事必须要让公爹知道,“父王,府衙这后院真的住不下我们一府人,不说其他几房,就拿我们大房来说,我们夫妻,爷的侍妾。老大夫妻,还有他们的五个孩子,以及老大的侍妾,还好老二跟着他五叔去住了。”
“就这一大家子人,最少也得十几间房才能住下,如今我们分到的那个院子拢共才九间房,这让我们怎么挤下去?”
这还不算侍候人的奴仆。
奴仆住的是倒座房,睡的是大通铺,这真是跟流放边境的犯人有啥区别?
“这。。。。。。”谦王从来没管过中馈,哪知道怎么安排?
他看向夏婧,“王妃,这事你看怎么安排合理?”
夏婧瞥了眼谦王,她没说怎么安排,而是将后院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。
“府衙前院是办公之地,后院不算宽敞,拢共八个院子,除了两个小院,分给了你我,其他的大院子分给了大房、二房、三房和四房,还有家里没成亲的男孩和两位先生分了一个院子,剩下最后一个院子给了家中的姑娘。府里的奴仆全挤在倒座房,这还安排不下去,曾严帮他们在府外找了个院子安排剩下的奴仆。”
说到最后,她似乎又想起来,“对了,还有府里的库房暂时空不出房间,你们的私产自己看着安排。书房就更别想了,想办公到前府衙去。”
谦王一脸难色,“要不,在府外再租几个院子?”
夏婧扫了眼大家,不急不徐的喝了口茶,“府里的账本在曾严那儿,如果他那儿有余钱为他们租院子,本妃没有意见。同样的,如果府里拿不出钱,他们几房愿意拿出私房银子出去租院子或买院子,本妃也没有意见。”
“父母在不分家,母妃,您这话快别说了,若让外人知道儿子的脊梁骨都会被戳断!”李承尚一张脸燥得通红。
大夫人听丈夫这么一说,眼眶红了,自己好不容易想争取点好处,结果被自己的丈夫拆了台。
大房人口如今最多,总不能让孩子们跟父母住一间屋子,睡一张床吧?
夏婧自然注意到了大夫人的情绪变化,她抿了抿唇:“我实话实说,并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,如今正是王府举步为艰之际,我和王爷自然希望一家人同心协力渡过难关,但我更不想委屈你们。如果实在住一个院子不方便的话,明天你们派小厮在附近找找,看能不能就近找到院子。到时即使住过去,离这儿近,一家人来往也方便。”
李承尚生怕被赶出去,忙不迭地表态:“父王,母妃,我们不住外面,就在府衙后院住。外面百姓有些家贫的人家,一家十几口住在三间屋里,同样生活下来了,我们也是能吃苦的。”
出这个府衙后院容易,以后再想搬进来就难了,而且,分家搬出去后,他就等于放弃了王府长子的身份,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。
华氏一介内宅妇人眼界短浅,考虑事情只顾眼前,但是大房的当家人,怎么能让她胡来!
夏婧不好多说,“既然你如此说,那就随便你们,只要你们不觉得委屈便好。”
谦王挠了挠头,安慰家人道:“等秋税收上来,到时再选址重建一座王府,等王府建起来,大家住在一起就方便了。”
夏婧挑了挑眉,什么也没有说,钱财就是王八蛋,谁缺谁矮一截。
谦王在这里夸下海口,等真正要银子拿不出来时,他便知道今日这话不能兑现了。
孙姨娘对他们的争议丝毫不在意,如今她倒是巴不得永远这样住着。
王妃不肯与王爷一个院子,又不想与她们妾室一个院子。
如今她和王姨娘跟王爷住同一个院子,近水楼台先得月,住得近,总归更方便照顾王爷。
王爷也会更疼惜她们。
不过,说到钱财,孙姨娘看向夏婧:“姐姐总说没钱,那你在路上捡的那一千壮丁,王府白养着他们,不是比我们租院子更浪费银子?”
闻言,夏婧没理孙姨娘,而是似笑非笑的看向谦王,“王爷,你和你的孙姨娘说说,告诉她本妃的一千壮丁几时吃了王府的一粒粮食了?”
谦王咳了一声:“这事是她误会了,王妃的一千壮丁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在养着。”
“不可能,王妃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银子和粮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