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秋芙只是美人,今日宫宴位居末席。
见身居高位的嫔妃不敢说话,她杏眼一抬,大声笑了起来。
“陛下每日忙于朝政,后宫原是该让陛下休息解闷的地方,皇后娘娘提那些有罪之人做什么?”
荣安公主见韩秋芙居然站出来顶撞皇后,顿时生气。
“韩美人,母后正在同父皇说话,有你说话的份儿吗?”
韩秋芙妩媚一笑,看向皇帝:“陛下说是家宴,让大家都轻松些,臣妾也只是听陛下的话,知无不言罢了。”
又把父皇扯出来。
荣安正要反驳说话,却见皇后示意她不要言语。
“彻儿是本宫养大的孩子,他纵然有罪,陛下已经罚过。他如今不是皇子,可血缘亲情在这里,他依旧是陛下和本宫的儿子。陛下,大过节的,身为母亲见不到自己的儿子,难道还不能说吗?”
“皇后,”皇帝缓缓开口,“既是庶民,自然不能进宫赴宴。”
皇后轻笑道:“说起来,如今的情形,倒是跟当年很像。江妃死后,彻儿身边的奶嬷嬷都被人撵出宫去,他虽在宫中,却无人照料,陛下把他送到坤宁宫的时候,几乎只剩下一口活气了,连方院判都说要熬不过去了呢。”
谁都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提起江妃。
殿内陷入一阵沉默。
良久,皇帝道:“除夕家宴,让他进宫罢。”
话音一落,殿内数人捏紧了衣角。
但圣旨就是圣旨,皇帝发了话,那便是一锤定音。
皇后得偿所愿,命殿内歌舞再起,殿内复欢融起来。
*
腊八节一过,年节就越来越近了。
如意坊正好赶上了这趟,各家各府备年节礼,少不了给女眷备些胭脂水粉,生意竟比之前还要好。
但沈雨燃并不满足于此。
静王在地宫抢走的那些银票,想是赏给手底下的人了,沈雨燃回到京城去钱庄挂失,只找回来一半。
还好如意坊的生意有了起色,手头还算宽裕。
她很清楚,如意坊的货品其实有些单一,只售卖胭脂是没法多多的挣钱。
在铺子里跟客人攀谈过后,沈雨燃忽而起了制绢花的念头。
与金银首饰相比,绢花制作简单,成本也比较低廉,即使卖得不好,也不至于血本无归。
沈雨燃一向觉得金银首饰太过沉重,喜欢簪绢花,宫中那几种簪花样式她都很熟悉。
起了主意之后,她立即让紫玉买了些丝带绢帛回来,尝试着做了几种。
几个小丫头看着都说好看。
沈雨燃又去请教了京城里有名的金石工匠,因她只需要素的金簪和银簪,能在工匠那边直接买,当下金簪银簪各买了两百支,赶在过年前制出了第一批簪花。
如意坊的胭脂水粉都分四寄时序,这次卖的绢花以梅为形,当然也应时节,唤作“映雪”。
因着做出来的数量不多,并未大规模的售卖,只向铺子里的熟客兜售,很快就卖光了。
这些绢花是以宫中制法为参照,将其中的繁复之处做了简化。
毕竟,宫中匠人制作绢花,只求好看、惹眼,可以为了制一朵绢花耗费数日。
借着“染冬”和“映雪”,如意坊赶在年底前赚了不少银钱。
沈雨燃心中高兴,决定让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个年,将前院、后院装饰一新,连着门上的牌匾都换成烫金的。
“老板,挂在这里可以吗?”
沈雨燃审视片刻,“再往上一点。”
“好,”挂牌匾的伙计又问,“这样合适了吗?”
高度倒是合适了,但总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