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安公主到坤宁宫的时候,天色已经灰暗,坤宁宫中灯火辉煌,正准备伺候皇后用晚膳。
身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,皇后用膳的排场自然很大。
别说传膳的人了,光是布菜的宫女都有两个。
荣安公主是皇后唯一亲生的孩子,自是尊荣异常。
她一进坤宁宫,宫人们即刻行动起来,搬椅子的搬椅子,添碗筷的添碗筷,端水盆的端水盆。
待荣安公主净手后落座,皇后笑道:“怎么一脸不高兴了?往常你去东宫可不是这样。”
皇后去年刚过了四十岁生辰,但她有天底下最名贵的补品保养,又有一众医术高明的御医尽心调养,容颜并未衰败,虽不似少女那般青春洋溢,却自有一番雍容华贵的气度。
见荣安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,依旧不言语,皇后的笑意顿时收敛,关切道:“到底怎么了?你跟彻儿吵架了?”
想了想,皇后又觉得不大可能,萧明彻今日午膳都是在坤宁宫用的,一下午都在乾清宫陪着皇帝商议禹州蝗灾的事,这会儿人还在宫里,怎么会跟荣安闹别扭呢。
荣安动了动嘴唇,又叹了口气:“没什么。”
皇后见状,朝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,宫女即刻会意,悉数退了出去。
等到坤宁宫里只剩下母女二人,荣安方道:“是宛宁。”
皇后略一挑眉,淡声道:“她怎么了?”
“就是……”荣安回想起今日的这些事,又堵了起来,“我跟她早上去了东宫,没经人通传便进了皇兄的寝宫,结果撞见了皇兄跟他的侍妾在亲热。”
“哦?”皇后听到这里,颇有些意外。
虽然送侍妾进东宫是她的主意,但她知道,萧明彻是个很专情的人,心里只有徐宛宁。
最初提出侍妾进东宫的时候,萧明彻激烈反对,只是迫于皇帝和自己的压力最后不得不同意。
皇后一直以为,在他迎娶徐宛宁之前,他不会碰这些侍妾呢。
见皇后不信,荣安公主道:“皇兄说他不是跟那侍妾在亲热,只是无意间弄脏了侍妾的衣裳,她才脱掉的。”
“这么说是那侍妾借机勾引了?”
“皇兄也说不是,不过宛宁因此生了气。”
“她怎么吃醋,也吃不到你的头上啊?”
荣安公主“唉”了一声,“今日我不是奉母后的旨意去挑一个人协理生辰宴吗?”
“嗯,在彻儿寝宫的人就是秦怀音?”
“倒不是同一人,母后挑中了那位秦夫人,我当然选的也是她。”
皇后微微蹙眉:“那徐宛宁要你做什么?”
“她先是让人提前一个时辰命那位沈夫人去水榭等候,等我们去水榭之后,又寻机斥责沈夫人,要罚她跪下。”
“竟有这样的事,”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,“她如今不但没有过门,连指婚都不曾,手未免伸得太长了。”
荣安见皇后有些动怒,倒有些后悔把这事告诉皇后了。
她虽然生徐宛宁的气,到底认徐宛宁这个朋友。
若是因为她这几句话就让徐宛宁无法嫁进东宫,那麻烦就大了。
“母后,这事也不能怪罪宛宁,撞见那种场面,她生气也是难免的。”
皇后见女儿在为孩子说情,神情温柔了几分:“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要收拾那位沈……”
“沈雨燃。”
“那位沈雨燃应该生得很漂亮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