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泽本是打算将这些南国来客带到千香楼去,谁知走到一半,才听说千香楼被打砸一事,于是琢磨了下,便先将这些人带到了县府。
县府是由曾经的久安县衙改造,比起从前的衙门,这里除了刑讯之外,还是久安城高层们开会议事之地。
这群南国商人显然是来过久安的,等到了县府门口,看着这曾经的久安衙门,不由大惊失色:万公子,你这是何意?怎么带我们来衙门?
在他们记忆中,辰国还实行着闭关锁国,他们这些算是偷渡客,要是被这些辰国官府抓到了,轻则罚钱动刑,重了可是要掉脑袋的!
万泽笑道:丁老板,万某早与您说过,如今成和久安当家做主的都是我们楚将军,这衙门也早已改成了县府,楚将军与人议事都是在此。
丁添宝将信将疑,他平常没少干掉脑袋的生意,难免警惕了些,直到被县府的守卫客客气气地请进去坐下,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。
不过不多时,谢知和楚淮就过来了,王猛倒是忙去了。
两人一进来,万泽就赶紧先起身,丁添宝和其他南国商人们也反应过来,连忙起身。
他们先是看向楚淮,见此人样貌出众、器宇轩昂,年纪似乎与传说中的楚将军相仿,便已认出他身份。
等再看向谢知,心中不由嘀咕。
这位是将军夫人?
看着和楚将军倒是般配。
万泽笑着拱手:楚将军,楚大夫人。
丁添宝反应过来,头冒虚汗,还好自己没先开口,否则这不是闹笑话了。
这是南国来的丁老板,是咱们这最大的粮商,这位是邱老板…王老板……
众商人忙一一先向楚淮和谢知问好,谢知笑道:各位朋友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,快请坐。
楚淮则是点了点头,便算是示意了。
但丁添宝几个哪敢有什么异议,以他们的身份,这一趟来压根都没想到,楚将军还会亲自接见他们,已经是极给他们面子了。
辰国楚将军的名号如今再一次在南国也彻底响亮了起来,南国是小国,哪怕如今辰国已经风雨飘摇,他们也不是对手,更别说西荣。
要是西荣那十万大军先打的南国,恐怕他们这会儿已经亡国了。
而楚将军却凭一己之力带领两三万的兵大败西荣十几万大军,这在南国所有人看来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,但他却真做到了,如今的楚将军在他们南国也几乎是个神话。
这些人还在偷看楚淮,万泽却清楚,要不是楚大夫人这趟过来,楚将军肯定是不会为了这些人过来的。
他如今早就学精了,知道该以谁为重,于是引着丁添宝看向谢知:丁老板,咱们这次生意上的事,您只管跟楚大夫人谈,咱们久安不少事,咱们楚大夫人都做得了主。
丁添宝也是人精,闻言立刻看向谢知:好好,那就这次来久安就多多仰仗楚大夫人了。
谢知笑了笑,开门见山问道:仰仗谈不上,咱们也是彼此合作的友商关系,互利互惠,我也就开门见山地问了,不知道丁老板能给我们久安供多少粮,又打算出什么价?
丁添宝显然没料到,谢知还真如此直接,不过面上却不显丝毫,笑吟吟道:楚大夫人,您也知道,贵国禁止通商,我们那边朝廷也多有管束,我们干的都是掉脑袋的生意,这价格自然是要贵上一些……
他边说边偷看谢知和楚淮的面色。
可惜,这两个人的脸上,哪怕是被称为人精的丁添宝也看不出来他们内心所想。
一个谢知,脸上似乎随时都能带笑,一个楚淮,无论是喜是怒都不轻易显于形色,丁添宝遇到这俩人注定是要碰钉子了。
再说了,如今我们来这路上可不止有流匪,还有不少流窜的西荣军残部,我们最近可是被他们劫走了两批货了,这成本上又是一大笔损耗啊!看不懂二人神色,丁添宝只能把自己往难了说。
谢知闻言,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,如今他们还没有去收整个中原和西南,这些地盘上自然还有不少西荣军,以他们的行事作风,碰到南国这些商人,怎么可能不抢。
如此,也的确是个风险。
丁添宝看着谢知神色平静,暗自松了口气,刚想报价,谢知却开口道:丁老板,此事我与楚将军已经知道了,你们不必再忧心。
啊?丁添宝茫然了一瞬。
谢知浅笑:如今我们久安不靠朝廷当家,你们的货只管过来,不必理会朝廷,若是你们遇上辰国朝廷军,我们久安自会出手。
至于那些西荣军,也跳不久了。
按照历史上的时间,两个月内,他们就能把中原全部收复,第三个月,他们就能直接打到六洲去。
她和楚淮也不打算更改这些历程,所以哪怕有些赶时间,他们也决定照办。
丁添宝和这些商人都是聪明人,很快便明白了谢知的意思,他们一个个还有几分不可置信,又去偷瞄楚淮神色。
这意思是,久安如今已经彻底脱离辰国朝廷,自立门户了?
若是如此,他们还真不用再忌惮辰国朝廷。
至于那些西荣军,要是这平安寨能出手,当然也是最好不过,能省去他们一大笔麻烦。
那群人贪得无厌又残酷无情,只要被他们碰见,那些货被全抢了也就算了,人也会被杀得一干二净!
若是没有这两个威胁,这成本上自然可以再降一降。
只不过他们是商人,又怎么可能让太多利呢。
丁添宝眼睛珠子一转,立刻笑道:楚大夫人,若是你们能出手相助,那真是再好不过,我们的价格自然可以再降低些。
这精米、白面每石我们就要五两银子,糙米粗面每石二两银子,其余杂粮也按每石二两银子算,您看如何,至于这量嘛,咱们也还得躲着南国朝廷,咱们兄弟几个全部加起来,每个月也就能送来三四十万斤的。
随着这丁添宝把价格报出来,谢知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