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最近的客房,她忽然停下脚步,调转脚尖进去放冷水洗脸。
等脸上的热度,并那种上头的感觉下去了,她才擦擦脸拿着东西下了楼。
她上下楼前后不过二十分钟左右。
楼下的沈冉已经不见了。
只剩下她来时坐的那辆车,以及恭敬等在后车门附近,含笑替她开门的司机。
江梨礼貌道谢后上了车。
一路上,她看似平静,其实心里乱极了。
就仿佛胸腔内塞满揉皱的硬卡纸,她不管是端正坐着,还是歪靠在后座,都一腔难受。
没多久,车子停在医院外。
江梨下车,拖着极缓慢的步子往前挪,迟迟想不好要用什么神情面对傅锦舟。
而脚步再慢,终归也是要回到病房的。
进去以后,江梨放好两人的衣物,然后脱了外套,穿着自己更柔软的家居服,越过直直望着她的傅锦舟,走向她的病床。
掀被子、上床、躺下、翻身、盖被子,几个动作她一气呵成,像个程序固定的机器人。
而看她这样,傅锦舟整颗心渐渐往下沉。
“文件呢?”他试探。
江梨“啊”了一声,所有的话都闷在被子里,听不出情绪,“忘记了。”
傅锦舟:“真的?”
特意问了密码,还因为密码嘲笑了他,印象足够深刻的一件事,会这么轻易就忘记吗?
江梨不想说下去了,随便找借口:“沈冉搞的我心情很差,我想自己待会。”
她像是心情很差的样子?
傅锦舟没再说话,在她背后沉默坐着。
他犯了难。
他拿她没有办法。
没过多久,孙逸来了一趟,主要是为了公事。
公事之余,他顺道提了一嘴邹虹。
“她去傅氏都做了什么?”傅锦舟问。
他没避着江梨,江梨就盘腿抱着果盘,边吃,边大大方方竖起耳朵听。
孙逸:“只是避开人四处看了看,了解了进行中的项目。”
“嗯。”傅锦舟表示知道了。
随后,孙逸又汇报了一通工作,就提着公文包离开了。
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。
只剩下江梨咔嚓咔嚓吃水果的声音。
她知道傅锦舟在盯着她看,目光若有实质,带有浓厚的探究意味,仿佛想直接用眼神扒她衣服。
而她的回应,就是低头盯着果盘,挥舞水果叉一顿猛吃。
“真那么好吃吗?”傅锦舟语气微妙,眼底多了抹无奈。
江梨飞快抬头看他一眼,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动着,光点头,没说话。
傅锦舟快被她气笑了。
正想开口说点什么,门外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江梨以为是医护或者陆翎,头也没抬。
谁想,下一秒就听到了让人讨厌的声音。
“锦舟……”
江梨皱眉,嘴里清甜爽脆的水果瞬间变得难以下咽。
她抬起脸,看向刚进门的沈冉。
沈冉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。
不过脸上的伤像是没处理过,一侧脸颊高高肿起,又红又亮,被打破的嘴角结了一点深红的血痂。
这凄惨样,给江梨看爽了,她咽了嘴里的东西,慢条斯理插了块梨,当着沈冉的面,朝傅锦舟递过去。